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6章

關燈
謝斯止總是很霸道。

睡前種種不算,睡覺時,也要緊緊把許鳶摟在懷裏。

他身體很熱,往往不用一個晚上,就會把許鳶冰涼的皮膚溫暖回來。

他抱得太緊了。

有時許鳶半夜醒來會覺得呼吸困難。

她去推,推不動他一點,就像一個缺愛的小孩,要用盡全力才能擁住他想要的東西。

半夜時,許鳶被謝斯止吻醒了。

他動作很輕,細碎的吻點在她額頭,癢癢酥酥的。

許鳶睡得迷迷糊糊,掙紮著推他:“不要了……”

睡前的幾次已經令她筋疲力盡了,她實在無法再承受一次謝斯止那遠超常人的體力了。

“我要出去一趟。”謝斯止也剛睡醒,聲音還有些啞。

許鳶一下清醒了。

淩晨兩點,謝斯止從沒有在這麽晚臨時外出過,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

“會有危險嗎?”她問。

謝斯止眼裏帶笑:“擔心我?”

許鳶別扭地說:“才沒有。”

謝斯止下床換了衣服:“嘴硬也沒關系,我都清楚。”

“我心裏想什麽,你怎麽會清楚?”許鳶靠在床頭,眼睛還無法適應光線,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有關你的事我都格外留意,不光知道你在想什麽,我還知道……”他頓了頓,唇角彎起不正經的笑,“你喜歡被親吻哪裏,喜歡被用怎樣的力度親吻,明明就連指尖都在發抖,還要強撐著說自己沒有爽到。”

許鳶從沒聽過這樣露骨的話,臉頰一瞬間就紅了。

謝斯止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好好睡吧,今晚就不回來了。”

他一句話說完,沒給許鳶回應的時間,離開了房間。

許鳶靠在床上,臉還在滾燙。

謝斯止嘴巴裏總是會冒出一些讓人臉紅的話來,他自己卻沒有絲毫的羞恥心,反而以此為樂。

雖然謝斯止叮囑她好好睡覺,可她睡不著了,起來披了件衣服,坐在窗邊的沙發上。

過了淩晨,雪花仍在紛揚。

莊園的路燈明亮,在那一團光芒的映照下,雪片猶如只只白色的飛蛾。

地上淺淺鋪了一層積雪。

謝斯止走到樓下,身後跟著四個保鏢。

某一刻,像是有所感應,他忽然回頭,對上了樓上窗邊許鳶的視線。

雪花落在了他黑色的風衣上,他朝她笑笑。

夜半無人時,世界靜謐,許鳶心裏冒起了許多念頭。

她不知道現在這樣算什麽。

吸取了上一次她逃跑的經驗,謝斯止甚至連一個能和外界溝通的手機都不給她。

她想知道裴霽言怎麽樣了,也很久沒見到尹荔,但是沒有機會接觸到外面的人,除了麗樺,她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謝斯止完全把她隔絕起來了。

盡管每晚他都會抱著她入睡,用最溫柔的語氣在她耳邊呢喃愛她。

可這樣毫無自由的生活,並不能讓她感受到自己是在被正常地愛著。

許鳶也很想和他大吵一架。

但性格使然,她永遠也做不出那種事。

面對命運給予的一切,她一直都是平靜地接受。

喜怒悲歡,這樣的情緒離她很遠。

許鳶發現,自己好像是個情緒很淡薄的人,愛也很淡,恨也很淡。

謝斯止這樣對她,她都沒有對他產生類似厭惡的情緒。

只是心底想要離開的念頭依舊,只有關於自由的話題,才能讓她平靜的心湖產生一絲漣漪。

如果有機會,她還是會走。

外面的雪景實在很美,許鳶睡不著,打算出去走走。

她披上衣服去了謝盈朝的玻璃書房。

謝斯止很討厭書,也很討厭謝盈朝。

他原本是想把這地方拆掉的,因為許鳶喜歡,才留了下來。

那年剛進莊園,許鳶用彩紙折的紙鳶還留在四壁,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顏色已經陳舊了。

書桌的抽屜裏有一沓彩紙。

許鳶閑來無聊,坐在桌前折紙鳶,打發這茫茫的雪夜時光。

……

主屋。

謝斯止坐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游戲。

慘叫聲回蕩在偌大的屋子裏。

在他不遠處的腳邊,地毯被血染紅了。

一個中年男人蜷縮在地上,褲子上全是血跡,已經痛得暈死了過去。

從頭到尾,謝斯止甚至沒有擡一下眼。

長夜漫漫,他眼神有些困頓,懶散地盯著手機上的游戲。

保鏢用冰水把人澆醒。

男人痛苦地求饒,顫抖著望向沙發上的少年,仿佛在看著一個嗜血的惡魔。

他叫謝宏,從親緣上來看,是謝斯止的遠房叔叔,從在謝氏的職務上看,他是謝盈朝的心腹。

在謝斯止回國之前,他就很有預見性地逃離了滄城。

謝斯止找了他兩個月,今晚手下才把人找到。

幾分鐘前,他的手下用極其生疏的手法,割掉了男人的生.殖器。

保鏢把男人拖走關去地牢。

才三點不到,還可以睡回籠覺。但一想到許鳶睡眠很輕,夜裏醒了就很難入睡,回房會吵到她,謝斯止打算在這裏玩游戲消磨幾個小時的時間,天亮再和她一起吃頓早飯。

是謝鐸帶人找到的謝宏,但他也沒想到,謝斯止下手會這麽狠。

“你沒必要這麽做,謝宏很有能力,招安他,遠比把他廢掉的價值更大。”

謝斯止淡淡道:“但他好像自認為對不起我,不然,怎麽會在聽說我要回國的消息,那樣利落地跑掉?”

謝鐸看著他。

當年謝斯止的母親是少見的美人。

她在莊園時,經常會有一些謝家的男人強行闖進她的屋子。

謝文洲只是之一,不是唯一。

年幼的謝斯止並不能回回撞見。

他只知道,母親的情緒日益低落,而那些男人所做的事,直接導致了她最後的崩潰。

因為不清楚當年有哪些人進過母親的屋子,所以回國之前,謝斯止曾故意放出一個消息。

——他兩年前廢掉謝文洲,是因為當初目睹他侵犯了自己的母親。

他有多睚眥必報,謝家的人很清楚。

在這消息散播之後,有人坐不住了。

在他用雷霆的手腕控制了謝家之後,有些人果斷地選擇了逃離。

謝宏,就是其中的一個。

“當年的事還有不少人參與,你要一個個清算嗎?”

“有什麽不可以?”謝斯止眉梢染了一層戾氣,“管不住自己那根東西的男人,都該死。”

“你呢?”謝鐸突然問了句。

謝斯止視線從游戲屏幕上擡起。

他看著謝鐸,語調平靜:“我和許鳶,不是你想的那樣。”

盡管許鳶還沒有完全接受他,但他從沒有對她做過強迫的事。

雖然有幾次不算溫柔,但他能看得出來,女孩的哭泣是因為和他做.愛而痛苦,還是因為被觸碰到了敏感的地方而無法忍受。

如果許鳶從心裏厭惡他這個人,他絕不會用這種會令她痛苦的事情來紓解.欲.望。

謝鐸靜了靜,又問:“你打算把謝盈朝怎麽辦?”

……

謝靜秋在雪中站了好幾個小時。

保鏢拖著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朝地牢的方向走來。

男人看到謝靜秋,掙紮著朝她伸出手:“靜秋……”

“宏叔?”謝靜秋被男人身上的血跡嚇了一跳。

謝宏眼珠赤紅,痛苦地嘶吼:“你要救救我啊,謝斯止就是個魔鬼——”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保鏢帶進了地牢。

謝靜秋只覺得冬夜的冷意從四面八方裹挾而來,她呼了口冷氣,轉身朝主屋方向走去。

走近正廳的門口時,她聽到裏面謝鐸和謝斯止交談的聲音。

對話中提到了她,她腳步頓住。

謝鐸:“靜秋之所以放棄繼承人的權力,是因為謝盈朝的命在你手裏,你要謝盈朝死,就相當於惹惱了她,現在局勢還不穩定,我不介意你冒這種風險。”

謝斯止聲音平靜:“一個謝靜秋,你認為她能給我造成多大的麻煩?”

謝鐸:“他到底是你親哥哥,你母親去世和他沒有直接關系,把他監.禁起來就好了,為什麽非要他死?當初謝盈朝殺了謝紹,給多少人留下了話柄,你動謝盈朝……難道是因為許鳶?”

謝斯止沒有說話。

謝鐸:“別忘了,許鳶是你親手送到謝盈朝身邊的。”

謝斯止聲音冷了:“不需要你來提醒我這件事。”

門外,謝靜秋瞳孔裏浮起了一抹詫異。

“你恨的不是謝盈朝,而是自己,對嗎?”謝鐸一針見血,“你以為,謝盈朝死了就可以把一切都掩蓋嗎?”

謝斯止沈默了很久,用陰冷的語調問他:“你在為他說話?”

“我是為了你。”謝鐸蹙眉,“選擇站在你這邊,是因為看不慣謝盈朝為了穩固地位而把自己親姐姐送給菲茨羅伊家那個老頭子的卑劣行徑,但你似乎沒有比他好上多少。”

謝鐸緩緩站起來,盯著眼前陰郁的少年:“還要流多少血,才能消除你心裏的仇恨?”

“坐在掌權人的位置上,不可以隨心所欲地玩覆仇游戲,如果是謝盈朝,他絕不會讓仇恨蒙住雙眼。”

“當初你說,必須要讓謝盈朝有所軟肋,才能找到他的漏洞,而許鳶剛好是他喜歡的類型。現在卻要用許鳶做借口來殺死自己的親哥哥,你明知道這樣做會惹惱很多人,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謝斯止,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謝斯止靜默,眼底蘊起了濃郁的冷氣。

謝鐸說了很多,但真正令他產生暴虐情緒的只有一件事。

這一件,就足夠了。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謝鐸,或許他早就不耐煩地一槍打在他額心了。

他開口,聲音凜冽:“謝鐸,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在我面前提起那件事。”

門外傳來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

謝斯止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快步走到門口。

只見茫茫雪中,謝靜秋的背影正狂奔向他的住處。

……

謝靜秋跑到一半,看見玻璃書房亮著的燈光。

溫暖透明的書房裏,許鳶正坐在書桌前折紙鳶。

謝靜秋站在大雪裏。

她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很殘忍。

如果有選擇,她絕不想傷害許鳶,可這是讓謝盈朝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她推開玻璃門,走進了書房。

熱氣開得很足,比起外面寒冷的大學,屋裏溫暖如春,就像那女孩一樣。

聽到聲音,許鳶從手中的彩紙上擡起了頭,溫和地問:“靜秋?這麽晚了,你還不睡嗎?”

“你父母雖然破產了,但並沒有欠下債務。”知道身後的人正在追來,謝靜秋沒有時間猶豫了,她沖到許鳶的書桌前,手撐在桌面上,快速地說道,“你之所以會被青木幫帶走,是謝斯止的授意。”

“這是他和青木幫的交易。”

眼看著女孩眼底一點點浮起的震驚,謝靜秋也知道這樣做殘忍極了,可她只能繼續說下去。

“謝斯止想奪取家族的權力,就一定要讓大哥露出軟肋和破綻,因為你是大哥喜歡的類型,所以他選擇了你。”

“許鳶,命運從來沒有虧待你。”

謝靜秋一字一句道,“你現在所經歷的一切,是有人插手,攪弄了你的命運。”

“我早和你說過,他是個瘋子。”

大雪中,謝斯止來晚了一步。

他站在門口,漆黑的發絲披滿了破碎的雪花,瞇起了漂亮的眼眸。

書房陷入了一陣死寂的氛圍裏。

許鳶坐在桌前,臉頰蒼白得失去了血色,她緩緩放下手中的彩紙。

謝斯止一步步走到許鳶身邊,鞋底的雪水在地磚上留下了淺淺的泥濘。

他低頭看,女孩脖頸上還印著前半夜他留下的吻痕。

明明離開時,她還因為他一句話而臉紅。

可是現在,謝斯止有種隱約的直覺——這一瞬間過後,她不會再朝他笑了。

可他仍抱有一絲的期待,狀似溫柔地問她:“許鳶,你聽見了什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